除了这些,古代国君多宠幸男嬖,多蓄倡优的风气到后世也逐渐波及民间。据宋代周密的《癸辛杂识后集》“禁男娼”条所载:“闻东都(笔者按:此指北宋)盛时,无赖男子亦用此以图衣食。政和中,始立法告捕,男子为娼者杖一百,赏(疑应作“罚”)钱五十贯。
吴俗此风尤盛,新门外乃其巢穴。皆傅脂粉,盛装饰,善针指,呼谓亦如妇人,以之求食……凡官府有不男之讼,则呼使验之。败坏风俗,莫甚于此。”虽然这种伤风败俗的现象自古便遭到社会舆论的指斥或是官方的取缔,但却禁而不止,一直蔓延到明清时期。当时的文献及小说中还时常出现青衣、娈童一类人,他们虽然未必女装,但这既是古来男嬖恶俗的流毒,也是封建末世窳败世风的折射。
在古代也有一些男子扮女装,但多是为躲避灾祸,或是是因遭受羞辱,总之多属于被动的行为,不得已而为之。自古男女各有常服,不容相互淆乱。假若一位堂堂的须眉男儿衣妇人之服,作女儿之态,是要招致众人的鄙弃,甚或被视为“人妖”,看做不祥之兆的。如《宋书·五行志一》在提到何晏好服妇人之服时,就引傅玄的话说:“此服妖也。”并将女着男装和男衣妇服同加贬斥:“末嬉(夏桀之后,好衣男装)冠男子之冠,桀亡天下;何晏服妇人之服,亦亡其家。其咎均也。”正是基于这种观念,古人往往借用女人服饰对懦弱的男性加以嘲讽羞辱。
如据《晋书·宣帝纪》载,当司马懿与诸葛亮在五丈原两军对垒时,诸葛亮欲求速战速决,但司马懿却奉命以逸待劳,静观其变。诸葛亮多次挑战,司马懿就是不出战,于是诸葛亮命人给司马懿送去妇人衣饰,意在羞辱他胆小懦弱。要不是魏帝有令不准出战,诸葛亮的激将法就能得逞。在《北齐书·元韶传》中,还记载了齐文宣帝高洋残害元魏宗室的暴行。元韶是魏室宗裔,为人性温顺而自谦退,高洋就让人给他剃去胡须,敷以粉黛,穿上女子的衣服跟在自己身后,并对人说:“这是我的嫔妃。”把元韶当成妇女加以羞辱嘲讽。一个亡国的宗臣在新朝暴君身边讨生活,其人格尊严任人践踏,实在是可悲可悯。
不过一般来说,古人如果给对方送妇人衣服,多是想让对方穿戴女装以示羞辱。但也些人爱恶作剧,自己身穿女装,故意扭捏作态来戏弄他人。比如举子温定因屡试不第,便心生忧愤怨世风浮薄,于是在第者举行庆祝活动之际,自己头戴金翠之饰,身着妇人之服,以巾蒙头,乘小轿,带领一群与自己打扮一样的侍婢,来到长安城东南的曲江池畔。当新科进士们乘舟游乐之时,忽见岸边柳荫下徘徊着众多佳丽,于是移舟近岸,注目调笑。正当兴致方浓之际,温定命人掀开轿帘,自己提起罗裙,露出长满毛的小腿。众人看后纷纷以袖掩面,顿觉大煞风景,急忙调转船头而去。这真如一场令人捧腹的喜剧小品,透过它,折射出的正是晚唐科场的世态人情。